半年没下雨了。
我离家也有半年。
天色已晚,上山的路人减少,我越走越快,旅人都在不断后撤,同伴淅淅沥沥地变少,四周逐渐空阔。突然在路上看到一个八角攒尖的古亭,上书小篆“喜雨”,在昏暗的黄昏中拉起了几分清明上河图的古意。
我仰头望着简约的雕花,干燥的空气火烧火燎,开始思念江南的杏花雨,还有外婆新蒸的糖莲藕,浇上一勺桂花蜜,不多,我只要一勺,外婆做的就好。
忽然狂风大作,乌云一层一层地压下来,压到古亭的尖顶,向我迫来。我看到题书“喜雨”纤细的笔画在樟木上纵横交错,扭曲缠绕。
我知道,它挤压碎了空间。
于是所有时光向我扑面而来。